empyrean

突然能夠理解為什麼酒精能帶給她安全感，這樣她的敏感才顯得理所當然。那些聚散離合才能被清楚記得；所謂人情冷暖，此刻才能被精準的測量。人不是都這麼趨於穩定或追求完美的，只是大家都在假裝，害怕被孤立的我們也是。於是，當我們感覺到自己形象也被他人當做牽絆時，才感覺到不孤單。這就是我們，假裝自己過得很好、真的很努力在追尋一個目標……

直到那條亮白色的銀線終於消失在天際，他才試著不去想這陣東奔西跑的日子。

玻璃窗幾乎隔絕中港路嘈雜聲音，緩緩流動的人車映照著午後四時陽光。一切看來如此安靜、溫柔。也唯有這樣不真實的光景，才稍稍讓他感到平靜。他念起還擺在衣櫃的雪樹，只是想到隔天行程又打消這主意。但他知道至少今晚是安全的。

總能很順利甚至是本能的周旋在某些事，雖然伴隨揮之不去的倦怠感。他知道自己不是個堅強到可以獨自旅行的人，卻頗安於現狀，因為現在他哪也不想去。試著回想過去，有時追，有時跑，即便有連滾帶爬時候，卻也總能在夜裡睡得安穩，得到休息。後來，不知為什麼身體很多東西都乾涸了，他很久沒有流眼淚、沒有認真流過汗，他不知道現在體內流動的血液是不是還跟以前一樣。只是他又開始習慣晚睡了，倒不是因為要完成什麼進度，只是小心調整廣播的音量，讓音樂不致溢出這空蕩的房間。歌單會安排他現在應該想些什麼事，喜歡的，不喜歡的；相信的，不相信的，或已經不相信的。

邊際遺忘處，還能記得某些。夢裡那個總是落東落西的孩子，今天，是不是也要到很遠的地方去？

雨天看到一些畫面會想記錄下來，卻總沒能帶上相機。

整理相簿時發現幾乎沒有雨景，才記起雨天我是不帶相機出門的。自高中拿相機亂拍以來一直很想拍幾張雨景，廣場上穿梭的人們，地上積水映照著各色雨傘；不過看來現在的我是不可能帶著心愛的相機站在雨中好好的照上幾張。

突然想起那年西北雨，我們護著相機瘋狂跑過安平街道的畫面，至今依然鮮豔。也許有些真正深刻的畫面不必執著留下什麼記錄，只要記起還能微笑就夠了。

也許我始終不會拍出這張雨景，但始終會記得這份感覺與想望。

那天，雨終究還是下了。天空陰霾了好一陣子。劈哩啪啦的打在窗外紅色鐵皮屋頂上，漸地這座城市籠罩在雨霧中。無法看得很遠，濕氣也隔絕汽機車交錯行進的嘈雜，照理他應該感到心安的。只要拉起窗子，這樣個天氣他大可把音量開到跟雨聲一樣大也不會有人抱怨。只是這濕濕黏黏的空氣厚重得讓人呼吸困難，時間在蒼白的天光中顯得遲滯、緩慢。他不喜歡在這樣個天氣出門，於是在房間裡虛度一整天顯得理所當然。窗上的水痕相當程度模糊了他所能看到的東西，有的只是一些顏色、輪廓......他是在聽到廣播上某首歌後而注意到的。

於是，心裡某些模糊的角落逐漸復原。

他猜到了開始，卻沒有猜到結局。

書包一個小口袋鼓鼓的，我一直以為裡面放的是平安符，今天拿出來看居然是茶包!!我的平安符咧??!!(茶包:嘖嘖，一直以來都是我在保佑你阿~~)

冷冽的空氣有著與那空曠原野相似的味道。午後三時的陽光染亮了他被風揚起的柔長髮絲，那麼熟悉，遙遠。他笑起來同你很像，只是那麼個眼神、擺頭，便串起一幕幕凌亂不可及的種種；不應該卻過於清晰的片段。

如同記憶的影子。

他們都笑了，也過了大半輩子。如同今年都是拙於賺錢的人們。

醉到一腳踩進水溝的會長傻笑地抱著同梯仔，習慣惺惺作態，此刻真實顯得突兀。這樣個日子，將迥然不同的故事都置放於這小小廣場上。

施放不完的煙火阿漫過2010年，熱鬧。

寂寥。

帷幕靜靜地擺動，光線自縫隙探頭探腦地打量這教室。

週五傍晚的課總這樣，變得空曠安靜許多，像在長假中等待下一次鐘響。

感覺。舒適卻不自在；喜歡卻不習慣。也許肇因於這數年的「成長」。

拿本書枕著頭，對著左邊發呆，如同生命中無數的晚自習下午，比今天再溫暖些。呼吸。

或許是當初苦悶燥熱的心情無法找到出口，總將那段炎炎夏日形容得無比難熬，雜記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圖畫，是我們不必言說的思緒，而之後見到COW BOY的表現手法又是另段故事了。總記得那段時間，熱鬧、擁擠，有著專人照護。每天單調無聊的日子，讓人誤以為得要過上一輩子那麼久，直到某天或某人讓你突然意識到這樣日子即將結束，才開始去留住每段故事、笑聲，又或歇斯底里的哭笑......以為無終止的盡頭如今就在眼前，卻未曾準備好即又被推往下個階段。有句話說人生的劇本早已寫好，只是不能偷看。如果人生如戲，人會如何去認知那些被描述為「a few year later」 的日子？簡短幾個字，瀟灑地說明又或忽略了主角這段時間如何努力、改變，其中更多的是未可知。人會如何灰頭土臉的經歷這段，又會往何處去？才明瞭人泰半到最後連自己都未必能證明。只是在不順心的當下，幻想自己有天將會如同電影所敘述，幾年過後，場景中的主角突然變得勇敢、學會堅強，歡樂也好，傷害也罷，好似再也無關緊要......

幾年後，男孩看著陽光染亮了一片地板，在記憶可及之處的熟悉。原來，那些日子未曾遺忘，只是習慣性的被忽略罷了。

於是它，先有溫度，後有了聲音、味道......不安份。靜靜描繪在每個不經意的眼神，又或每次過度大笑之後。寂寞拉成三十分之一秒的影子，隨形，同空氣般無處不在。

那麼每次呼吸後能不能習慣些？

後來漸漸不寫東西，自那還能站著發呆胡思亂想的空白過去後；東奔西跑的日子。

本是匆忙想找幾張課程記錄照作為簡報材料，卻得經過那些用相機寫日記的層層疊疊。

慢了，慢了...

那藍天還在，每每看到總是讓人想笑的神經質吉娃娃也在，還有傻呼呼的我，我們。

人總是這麼健忘了，只因為要記住未來幾天、幾個月的進度，就能輕易忘記以前的日子。

那些常常拍照，並為此樂不可支的下午。

依稀還能記得前幾個好天氣，可再之前，便是不可考。留存下的往往只是種感覺，又或沒有感覺。記錄的種種，熟悉又陌生。所謂過去，原來我知道的並不比明天多。

也許，環顧四周皆未可知，得要用文字、圖像記下些東西，拼拼湊湊才能知道某些模樣；未來才能認識過去。

向晚，微涼，有風。

九月七號這日子其實沒什麼意義，直到聞到某些，感受到某些。才知道，是夏天的尾巴隨著初秋微涼向晚襲走一地綠葉。如同我們不總知道什麼是愛情、思念。即使經驗了，失去了也未必曉得。又或隔天，幾個月後，甚至數年後的某個下午，才驀然感受到其中一個面向。

不若浪花拍打，樹葉更迭的當下體驗。感覺，有時走的好久，好久。但卻也相似於自然律動有其循環存在，一旦這是真實的開始，自會順著時間繞成它所存在的意義。無關乎你是否喜歡結果，緣份從來只在乎它自己。

是吧？香菇貢丸。一旁的白蘿蔔默默點了頭。

這是個吃膝蓋的下午。

無意識的順過柏油、落葉、木棧道，空氣飄散著普渡味道的長長影子。

走了段路，吹著揚起風箏陣陣，左手邊是夕陽下的童年無忌，蜻蜓低飛、蝌蚪擱淺，上下三公尺就是孩子們的天與地。舉起手就有機會撈到想望，掌中一池夏水兌換漫天興奮叫喊。難得幾次見到這樣光景，走路不看路也不是能常做的事情。木棧道的盡頭是學期開始，這段，短的不足以盡興，但足以區隔章節，又或封底。

我喜歡踩踏這聲音，嘰嘰嘎響的回應著步伐，輕鬆的看著另個方向。可惜這只佔吃膝蓋之旅的小部分，大半日常生活，並不比台灣路面狀況好到哪去。

注意坑洞、小心來車；過了這斑馬線之後。

夜裡，海中映照漫天閃亮。

仰角遇見繁星，閉上眼睛就能看見自己。踩踏水深及膝，感覺這規律、溫柔、善變。體溫安安靜靜地被帶走，隨著海潮遠去。稍早還泡在水裡打轉得開心，卻直到現在才正式自我介紹。

他們說過了三十秒。不知為何，三十秒也好、三十分鐘也罷，聽起來感受不到任何意義。日復一日，人們來來去去，生老病死。但潮汐終究是潮汐，沙灘依舊是沙灘，也許我腳下踩的就是時間，也許永恆......如果能拉起未可知的手，在這站上二、三十年也心甘情願，如果人會變，那麼至少永遠有個地方可以證明這些。記得以前坐在台中港北提上的日子，偶會有這一跳事情就能改變的錯覺，港灣內海水終究不若這裡清澈明亮，但已足夠帶走那些無所謂。把話交托給晚風、水浪，靜聽，驀然驚覺海潮比人有情。才知道一部分的我在外海被洋流推走，才想起那年不只學到很多，也失去許多......

看著這兩天在浪花後遠去，卻不知這次是回家，還是離家。

愛國三洞：愛國三洞回報，狀況良好。

愛國兩拐：愛國兩拐呼叫愛國三洞，請回報目前位置？

愛國三洞：我在你下面。

愛國兩拐：下面哪裡？

愛國么兩：我愛你......


以上為虛構情節，如在洲際棒球場遇有雷同之處，純屬巧合，謝謝指教。

陰陰雨雨晴晴。

窗外亮了又暗，書本翻開闔上，螢幕開了又關，雨下了又停，雲來了又走。

時刻拉長成黑白，一日數年晴雨。

你留下了許多過去的痕跡，好提醒自己這十幾年來自己是如何成長；夜裡，靜靜整理這一切，才明瞭陌生不只於明天，也在昨天。

人對兩個月前的自己都未必熟悉，何況是十數年前的模樣。所謂莫忘初衷，大概也就這樣隨著時間流轉而形變。於是，曾在腦海裡百般想像、思量的未來，在今天看來卻如此陌生。對所謂生命難以有所期待或熱誠，對生活不再好奇地過問為什麼。於是，學習再學習；離別再離別，慢慢學會接赴生命的總總題目。答題時間永遠不夠，卻總是安安靜靜的寫下對答，或笑，或流淚，或清醒，或糊塗，或熱情，或冷漠以及後悔的萬年申論。

迷迷糊糊七千次快門，唯獨對一匆忙中留下的畫面久久無法忘懷。照片並不成功，曝光不足帶點迷焦，卻承載至少十年緣份。

夜裡，細數日日月月年年。

懵懵懂懂八千多個日子。只有這麼少人可以想念；只剩這麼少人可以想念。

不知為何心裡總靜不下來。

幾年前懵懵懂懂體會到何謂恍如隔世，感覺月月年年積累也就淡了。幾天來哀呼天地不仁的報導看多了，昔比今朝，總是心裡難受，當下略盡綿薄希望能出點力。畢竟沒人想遇上這種事，逝者已矣，留下的人還得要面對更為艱困的情勢活下去，何嘗不需更多勇敢堅強。

前天夜裡，完成老師交代的工作之餘難免聊起最近災情。一個會把飛蛾捧去窗外放生的人透過電視見到這樣慘況，也是難過，直說人民何辜受如此苦難。記得期初整理一些國外風災教材時，剪剪貼貼也就過去了，雖說畫面與台灣風災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但總沒有發生在自己周遭來的震撼。我想我就是這樣膚淺吧。

看著電視焦急等待的家屬，不敢說能體會他們心情，但掛心在災區範圍的舊識卻也一夜難眠，幸好目前一切均安。臭小子可要平安健康，很快我們會再見面的。


願此次風災生者平安，亡者安息。

天空藍的讓人寂寞。

時序即將八月，這陣子好像做了點事，卻又似乎什麼也沒做。不過就是找幾個朋友，說了點話、喝了些酒、走了不同地方，在陌生紅色柱子下遇見想念。

自此，萬里無雲晴空害怕單獨出門，在家也未必感到安全......

還好，工讀生活讓身體永遠缺乏休息，時間緊湊的連挨罵都嫌不夠。

只是，總有那麼幾個精神好點的空檔，這些如果又會悄悄地佔據各自的位置，讓人寂寞的想死。

我討厭在這季節患上委靡。

小朋友凍結了雙向五輛車，越過欄杆是一百一十五度映照灰藍色。

下午，有人。卻安靜的像清晨；寂寞的像五年前。聞起來一樣，聲音越不過空曠長距離。

聽說這裡變了許多，慶幸的是還有那麼幾個僻靜角落，在這裡。

只要還有地方可以靠，有長椅可以躺就夠了。有些時間還留著沒走，我知道。

你最近看起來很委靡喔。「對阿，最近真沒啥可以快樂的事情。」下意識回了話。

也許尚未自狂喜狂悲醒過來，但有時還是會有種以為自己解脫的幻覺。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知道隱瞞自己這麼多事，處於一種自己騙自己的尷尬處境。雖然以前總會叮嚀自己，謊話不可以說得太真，不然會真的相信；我還真相信了。

原來自己建構的世界，不過幾瓶飲料、一首歌就能擊潰。靠在石階上指著夜空一閃明亮不下五次，其實我的靈魂在2003年就死了吧？又或生命被遺忘了部分在那時、某地。雖說這幾年刻意淡忘了，一時想不起來卻也不代表真的忘記。總會在某天不注意撞翻小心擺放箱子，新舊遠近的記憶散落一地，只能無助地佇立原地看這團糟不知所措。闖禍的孩子哭累了，自會安安靜靜地開始收拾善後。只是每撿起一件記憶就痛得讓人眼眶泛紅，儘管有些是你以為已經過去，再也傷害不了你的東西，卻發現它們仍有屬於自己溫度與心跳。

小心翼翼收拾好，總記得日子要繼續過，只可惜這生意盎然的小盒子卻只能擺在心裡最不起眼角落，顯眼處放的是人人都會講的勵志標語與未來，然而我之所以為我原因，卻往往與之無關。

寂靜無聊夜晚。

巷口漸漸嘈雜起來，煞車燈穿過長長街道染紅一片柏油。擁擠悶熱住房壓不住笑聲，總有幾個忘情叫喊衝破夜幕。

集合完畢，奔向下一個天亮。